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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勒 不帶地圖的旅行作家 

報導/趙瑜婷 

  會轉彎的河道、不規則的海岸線,對原始人類而 言,到處都是不可掌握的混亂世界,因為害怕遠方, 他們開始嘗試繪製地圖,想把地球整理成規律的世界,藉由經緯線來確認自己所在位置。不過,在法國作家吉勒拉普居的眼中,出門照著地圖旅行,等於 按照地理學家的指示前進,這時腳下的土地,不再是原來的地球,而是重新被定義的土地。

  吉勒認為,地圖就好像是一條「高速公路」,直直的走,雖然不會出錯,卻看不到風景,必須丟開地圖,走入小徑,才可能看到更多精采、特別的景物。   

   
吉勒很嚮往「迷途感」,因為對他而言,彷彿能重新回到古早時期,人類在沒有任何地圖可參考的情況下,那種「掉落」在地球土地上的感覺。 
 

 「在亞馬遜河旅行時,我刻意不帶任何地圖、手錶、旅遊指南,自己在叢林裡想辦法生存」,他說,在這種迷路的過程中,最常出現的情況,除了失去方向感的「恐懼」外,更多的是不知道該做什麼的「無聊」。吉勒認為,平常生活都已經規畫好,突然「自由」了,反而不習慣,甚至有點慌張,不過慢慢的,他重新睜開眼睛,對世界有種新鮮的感受。  

 吉勒從研究歷史中發現,很多偉大的地理學家和探 險家,竟然都是視力不好,甚至是失明的人,例如古希臘的荷馬,被認為是世上第一個地理學家,他在作品《奧德賽》中,將地中海沿岸的地理環境詳細記載下來,但很少人知道,荷馬其實是個視盲的遊吟詩人,他在輾轉流浪賣藝中,敏銳的將街頭聽來的資訊,轉化成筆下華麗的文字地圖。

 「你能想像,一批所向無敵的艦隊,在打仗時拿的竟然是盲人畫的地圖嗎?」吉勒笑說,十六世紀,葡萄牙占領巴西當作殖民地,法王路易十四為了不讓他們專美於前,準備搶奪南美洲的亞馬遜森林,在艦隊啟程前,他先派一名國內最好的地理學家到那裡,描繪當地地圖,沒想到學者到了之後,被毒蜘蛛咬傷,眼睛失明,但他不敢告訴國王,只能硬著頭皮把地圖畫好呈上去,後來大軍到來,真的按照地圖前進,只不過他們沒有荷馬幸運,那一次被葡萄牙人打敗了。  

 帶著馬可波羅寫的地圖,哥倫布自信滿滿前往中 國,沒想到風向轉變,意外來到北美洲。吉勒說,很多著名的地理大發現,都是從一連串航海錯誤中揭開序幕,「丟開地圖,也許有更多發現!」他認為最諷刺的是,同樣誤打誤撞而發現南美洲的葡萄牙海軍上將佩卓,卻因為對地圖深信不疑,一登陸後發現自己走錯路,竟然馬上掉頭上船,對於眼前這塊閃動寶藏光芒的新大陸,沒有深入探究的好奇心,「他沒有打開自己的眼睛!」 

 談到自己有趣的「迷路」經驗,吉勒說,二十年前,他帶全家去奧地利旅行,在前往「茵斯布魯克」路上,天氣嚴寒,還沒到達天就黑了,不大看地圖又常迷路的他,看到前方有幾座房子,便很快認定「就是這裡」,孩子興奮的拿著城市指南準備「觀光」, 但過了一會兒,大家開始疑惑:「大教堂怎麼不見了?」「這裡應該有棟旅館哪!」「公園跑哪去了?」  

 「那本指南版本太舊了,這裡已經改變很多了!」 吉勒向孩子解釋,疲累的他們趕緊找間旅館住宿,隔天早晨天一亮,大家才發現,這裡根本不是茵斯布魯克,而是另一個城市。雖然這是一次失敗經驗,但孩子卻認為是一生中最有趣的旅行經驗,因為他們是來到「想像中的城市」旅行。  

 在旅程中,地圖並不重要,更重要的是,跨出自己 的界線,因為旅行不只是地理上的移動,也是內心看法的新發現,更是自我探索的起點。吉勒說,目前在法國,青少年最嚮往、最熱門的旅行方式,就是到非洲等第三世界,加入人道救援組織實習,幫助其他孩子,他們發現,原來「童年」也是人權中的一個項目。 

  吉勒也鼓勵臺灣的兒童,可以利用班級對班級的方式,和這些需要援助地區的孩童,搭起友誼的橋梁。在幫助他人的過程中,兒童可以漸漸發現自我的改變、生命的價值,「其實這就是最簡單的一種『旅 行』方式,不是嗎?」吉勒笑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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